美与丑？你的审美并不可靠

利维坦按：大众审美倾向持续在变，这与个人口味虽然也有关系，但关系可能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大。然而社交网络的出现也许给用户提出了一个新的挑战——在此之前我们从来没有在一天之内正视过那么多的面孔。不知不觉中，审美的不靠谱不再仅仅是指相对较长的某个时间段里发生的慢慢转变——为了适应快速刷屏的社交APP使用习惯，我们的眼光随时随地都会发生变化。

在还没流行留胡子之前，我喜欢的是不留胡子的男人。后来，留胡须成了潮流。如今，胡子男见多了之后，我发现自己会忍不住往人家的胡子多看两眼。当然了，有如此转变的人并非只有我一个。

英国《卫报》在针对留胡须的现象进行调查采访时，有一位受访者说道：“我发现有胡子的男人更有魅力。在这之前我并不觉得有胡子能加太多分，但是如今在我认识的男性当中有一半都是留胡须的。”

人们通常认为，被某一种特质所吸引是我们几千年来自然进化的结果，就比如脸部的对称性。我们知道我们的审美标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但是那些转变一向被认为是比较长期的，与大众舆论和流行文化相呼应。而且，虽然说我们都知道我们的审美感仍然具有个体差异，但是我们大多数人都认为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喜欢的“类型”，在一生中处于比较稳定不变的状态。

但事实上，这个稳定不变的状态越变越短了。我们的审美标准不仅仅是几个月或几年的变化。它们可以在瞬间就发生改变。

美依旧是观察者的主观感受，但是我们的研究发现这个观察者本身也在不断变化着。——杨海洋

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凯瑞商学院的助理教授杨海洋（Haiyang Yang）做了一项研究，发现我们的美感可以根据别人的观念而改变。杨海洋说：“美依旧是观察者的主观感受，但是我们的研究发现这个观察者本身也在不断变化着。可以这么认为，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可能会导致人们的审美标准变得更快，乃至会是人类史上变化最快的时期。”

我们的审美标准不仅仅是几个月或几年的变化，而且可以是在瞬间发生改变。图源：Getty Images

你可以将此怪罪于如今他人的照片源源不断地袭来——还有，是的，陌生人社交。

研究发现，我们对吸引力的判断不光是会变化，还会以上一张见过的面孔为标准进行微调，据此作为给下一张面孔打分的依据。这种情况在约会网站和约会软件上反复出现，且速度极快，仅是毫秒之隔。

在悉尼大学的一项研究中，60位男性的图片以三分之一秒的速度在电脑上切换出现，女性参与者通过看他们的脸部图片来将他们分为“有魅力”和“无魅力”两类。研究人员发现，这些女性参与者往往喜欢以上一张脸作为参照，如果她们觉得前一张脸有魅力，那么她们就会更倾向于把当下看到的脸评价为有魅力（反之亦然：如果她们认为前一张脸没有魅力，那么下一张脸也更容易被评为无魅力）。参与者观察了242名女性的脸，当要求她们给这些脸按照1到8的分值进行魅力评分时，她们便会以前一张脸为参照来进行审美对比——以至于她们的美感在不断地随着新面孔的出现而发生改变。

在一项研究中，女性参与者如果认为前一位男性的脸有魅力，那她们认为眼前的这一个人有魅力的可能性会加大。图源：Getty Images

这种现象的根由实际在于大脑新信息进行处理的方式。悉尼大学的博士后研究员以及这项研究的主要负责人杰西卡·陶伯特（Jessica Taubert）说：“你的大脑无法处理从你的眼睛里不断涌入你的视觉系统的所有信息，所以才会尽可能的走捷径。你的大脑以前一个视觉线索为参照，这样就不需要反反复复对信息做出分析了。”

在此中情形中，科学家把这种快捷的做法称为“连续依赖”：我们期望一个物体的物理状态能从这一刻到下一刻保持不变。例如，当你扫视了一眼一个咖啡杯，然后将视线移开，等你再次回头看的时候，你会期望看到的是依旧一模一样的咖啡杯。

当我们滑动屏幕查看约会对象时，我们的大脑就会走捷径处理信息。图源：Cheezburger

网上约会的思想与此类似。无数个想要恋爱的人在网上查寻档案时，他们的大脑里会假设出一张保持不变的脸——美或不美。他们带着这种所谓的幻想来快速地切换目标文件。大脑在这一过程中根本没有时间去对每一张新面孔的信息都重新进行分析，因此他们会按照先一步见到的那张面孔来审视后面的所有面孔。

阿兹塞太平洋大学（Azusa Pacific University）的前任心理学助理教授以及本次研究的合作者特蕾莎·佩戈尔斯（Teresa Pegors）说：“我们的大脑能很快适应我们的视觉环境这一点并没有让我们感到新奇，让我们感到新奇的是我们所处的环境的变化速度之快。”

让我们感到新奇的并非我们的大脑对我们的视觉环境的适应，而是我们所处的环境的变化之快。图源：Colossal

“美会因此而处在不断变化之中，而且这也是在长时间范围内更难找到符合要求的恋人的原因，但并非只有这一个，还有其他甚至更重要的原因。”

瞥见效应

如果你发现自己在网上“喜欢”的人比现实生活中的多，那也或许有其他的原因。也就是与你切换目标选项的速度有关。

研究人员发现，我们在只看一眼的情况下所感觉到的魅力往往比长时间看的要大。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每当我们看到某个事物时，我们并不仅仅是在“看”它——我们看到的是对该事物价值的评价。

你在网上查看约会对象的速度越快，你认为某个对象有魅力的可能性就越大。图源：Giphy

就感受而言，有魅力的人被认为具有更高的价值，因为这些人很有可能会是配偶或伴侣的人选。因此，由于在快速浏览的过程中得到的信息很少，我们的大脑会偏向于感知更具重要性的目标人选：吸引力较高的。

斯坦福大学的神经系统科学家以及本次研究的合作者大卫·依格曼（David Eagleman）说：“如果你一不小心错认为某个人是有魅力的，那么你只需要再多看一眼就可以纠正这种错觉了。但如果是你不小心低估了这些人的魅力，这后果将可能会是错过一个配偶人选。”

当用户以过快的速度浏览约会软件上的内容时，可能会出现这种‘瞥见效应’。

因为我们从这一眼中得到的信息不多，我们的大脑才会偏向于具有更大价值的目标人选：吸引力较高的。图源：Dribbble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大脑没有时间去完全消化所有的信息，因此才会把前期的设想当参考。依格曼说：“约会软件和进化一样有着同样的压力：最好是一直快速向右翻看，看看是否有合适的人选，然后再进行二次确认，而不要向左返回查看，那样会出现错觉。我们听说过很多因为向右翻看的速度太快而找到了最佳伴侣的故事。”

正如我们所知，我们对世界的认知会受到我们所处的环境、我们的情绪以及他人行为的强烈影响。这一点毋庸置疑。

然而，一旦到了观察新伴侣的时候，会有更多信息等着我们去处理，而且这些信息的呈现速度也更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这会使得我们自己的感知波动得更快。